半言Ⅱ（6）张彪看不清他的表情
这场闹剧还是以两方私了结束。
那个家长刚开始还想大闹，一定要学校开除周笺，但碍于自己也出手打了人，成了没理的一方，也就答应校方私了的说法。
那个男孩的医药费由周笺出。至于周笺为什么打他，两方却保持沉默，那个受伤的男孩子红着脸不回话，周笺也不多解释，只是靠在墙边，低着头，看着自己的脚尖，一只手紧紧握着。
事情处理完好之后，老师们被留下继续谈话。
周笺下了楼，又将自己靠在一棵大树下，他心里突然冒出一股愧疚感，他以为他只有对他姐姐时才会产生这种感情。现在他闭上眼睛，全都是你的样子，你红着眼劝他不要打人的样子，你将他护在身后的样子，你为他挨打的样子。
你慢慢走下楼，脸上还是有些疼，你摸着自己的脸，叹着气。高中生确实不像初中生，他们自以为自己能独当一面，其实说到底还是一个孩子，心智和思想都还处于不成熟阶段，这段时期太危险了，不怀好意的一些人只要稍微挑逗，他们就会正中这些人的意图。
周笺走进你的时候，你正想的入神，被他吓了一跳“周笺，你怎么还没有回教室?”
周笺也没回话，只是盯着被你手遮住的脸。
你注意到他的目光，笑着安慰他“不用担心，老师没事。”
沉默弥漫在你们中间，你觉得有些尴尬，就指着教室的方向说“那一起回去吧？”
周笺还是不说话，只是默默跟着你后面。
你听着他的脚步声，心里有些难受，他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呢？总感觉周笺不是那种无端生事的人，那个受伤的男生被周笺打却说不出周笺打他的理由，也许是那个男生先招惹周笺的，那周笺为什么不解释呢？不过反过来想想，周笺的确是这种不喜欢解释的人。
你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，语重心长地抬头告诉比你高半个头的周笺“周笺，老师是你的班主任，你如果有什么困难，可以随时和老师说的，好吗？”
阳光撒在周笺身上，他周围那种冷冰冰的气氛似乎被融化了，他点了点头，你听到一个清晰的回应“好。”
你有些意外，随即回以笑容。嘴角上扬的时候牵扯到你有些肿的脸，你疼地皱起脸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。
周笺手心里的汗水要浸湿那个小耳环。
*
晚自习结束的时候，你还是留在教室里进行最后一次公开课试讲。
你不知道的是，周笺一直呆在教室门口的暗处，你关灯离开的时候，那个地方早已没有了他的身影。
张彪最近不怎么忙，所以晚上都是他开车来接你。
你看到张彪的时候，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，你跑向张彪，紧紧抓住他的衣服，将脸埋入他的怀中。
你委屈地低声哭了起来。
张彪垂眼看到你半张红肿的脸，一只耳垂底下空荡荡的，本想问你发生了什么。
你却抢先说道“张彪，可以先不要问我问题吗？”
你软糯的声音掺杂着哭腔渗入张彪的耳膜，张彪对你真是毫无办法，伸出手摸了摸你的头“好。”
抱着你的时候，张彪无意抬头，看见不远处，昏暗的路灯下站着一个黑色身影，他推着单车，停在原地。
张彪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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